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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天我姐夫是不是就要来了呀！”
安囡囡起了一个大早，穿上了之前徐牧森买给她的红色小棉衣，两团丸子头也用红色丝带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小哪吒一样灵气逼人的。
“嗯，大概中午就到了。”
安暖暖此刻也已经穿戴整齐了，一身浅色系的长裙，一头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可爱，但是多增了不少大姑娘的温润尔雅。
她轻轻拉过妹妹，帮她把有点系歪的发带重新系成蝴蝶结的样式，看着就更加可爱了。
看着妹妹满脸兴奋期待的模样，安暖暖也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电视剧里演的，别人家的妹妹看着姐姐嫁人不都是应该依依不舍哭唧唧的吗？
但是看着妹妹开心期待的样子，似乎她今天才是要被定亲的那个呢。
“我哪有啊…我只是早点起床穿的好看点，给姐姐充门面的嘛~”
安囡囡给自己找着借口，不舍肯定不舍，毕竟还小，还不知道什么叫离别，对她来说姐姐嫁人了也就是住的稍微远了一点点而已，自己还是可以随时去串门的嘛。
“而且爸爸他今天起的更早呢，我六点起床嘘嘘的时候就看到他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呢。”
安暖暖笑了笑，爸爸他不是起得早，应该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吧。
毕竟订婚就代表着在两个家庭中已经认可了这一对新人，这种感觉远远要比一本结婚证更加牢靠。
对于女方家里而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再回家就只能算是走亲戚了。
……
安山海一宿都没有睡着觉，此刻依然坐在书房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书桌上摆放着一张合照，一家四口，他站在最后面，安暖暖，还有那个时候只有五六岁的囡囡，在她们的后面站着一个留着及肩短发，一双大眼睛笑起来如同弯弯月亮的温柔美丽女人。
“老婆…女儿长大了，要订婚了，这个男娃我看着不像好人，不知道你要是能看见会不会同意暖暖嫁给他。”
安山海看着照片里的女人，自言自语，偶尔又苦笑摇头自语。
“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他，我自己都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暖暖这丫头不爱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其实她一直都很有心思想法，和你一样，川蜀的辣妹子，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其实一点亏都吃不得的…”
安山海自嘲笑着，脑海里浮现出年轻时的记忆，他和暖暖母亲的相遇相恋。
也是在大学里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那个笑起来像是栀子花一样可爱的女生，可是真正相处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就是一个动不动就会喊“蜀道山”的火辣川妹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性格，也让一直玩世不恭的安山海心甘情愿的把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娶回了家。
暖暖这丫头和她娘的性格很像，柔弱可爱的外表下，实际上是很坚韧的内核。
可是缺点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心太软，尤其是对喜欢的人，辣妹子的嘴也掩盖不住水汪汪的心。
安山海并不怕女儿嫁的不好，毕竟他完全可以养女儿一辈子。
她只是怕女儿心太软，受了什么委屈又不说……
安山海的心底阵阵酸涩。
他吐出最后的一口烟，烟灰缸里已经满满都是烟头了。
他揉了揉泛红的眼眶，一夜未睡，蓬头垢面的，这个样子今天见人家父母可不好。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站起身，客房的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等到看清来人，安山海有些意外：“暖暖？”
穿着淡色长裙的安暖暖端着洗脸盆和毛巾，慢慢走了进来。
“暖暖你怎么起这么早…牧森他家里不是中午才能到吗？”
安山海赶紧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熄灭，又打开窗户让房间里的烟味都散干净，又揉了揉脸不让女儿看到现在自己憔悴的样子。
“爸，我来帮你洗洗脸。”
安暖暖端着洗脸盆来到他的面前。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安山海搓了搓手，抽了一晚上的烟身上还有不少烟油味。
安暖暖没有说话，而是把毛巾温水里泡了泡，只是伸手一个示意他坐下的手势。
安山海这个外界叱咤风云的商业巨擎此刻却怪怪的像是一个学生一样规规矩矩的坐好。
安暖暖拿着热毛巾，细致的帮着他擦拭着脸庞，皱纹遍布的眼角此刻也一瞬间像是舒展了一样。
安山海看着女儿，脑海里又浮现出妻子曾经也会这样帮他擦脸。
不知不觉，自己老了，女儿也长大了。
他更觉眼角酸涩，闭上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
温热的毛巾也在他的眼角轻轻擦拭着。
“爸爸，你想妈妈了吗。”
安暖暖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照片，轻声问着。
安山海睁开眼看着照片，他让自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妈妈她啊，以前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和囡囡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一晃…还到了这一天了。”
安暖暖看着照片里那带着温暖笑容的面容，已经逐渐模糊，可永远也刻在她的生命里。
“妈妈她会开心的。”
安暖暖也露出一个笑容，手里的毛巾又开始帮父亲擦拭着双手。
安山海看着女儿的笑脸，温柔，明媚，似乎永远都像是春日里不骄不躁，清风刚好的阳光。
和她妈妈一样。
安山海看着女儿帮自己细致的擦着手，他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开口。
“暖暖，爸爸还是想问你一遍…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那个臭小子，可是当着他的面，说他放不下他的那个青梅竹马。
这意味着什么，暖暖应该是最明白了。
安暖暖帮他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眼微微闪动：“这个决定，我早就做好了，我也早就为这一天准备了。”
安山海张了张嘴，看着女儿嘴角那淡淡的幸福笑意，他顿感有点无力。
安家虽然不露山水，但是无论是政商两届，在沪海跺跺脚那谁也都要好好掂量一下。
像是徐牧森这种小有成就的年轻人，无论是从商业还是政治后台，他自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把他好好收拾一顿。
可是偏偏，关于女儿决定的这一切，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当然可以把徐牧森给绑起来打一顿，逼着他和他的青梅竹马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安山海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这两个女儿，他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
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最先跟自己翻脸就是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他现在真的有一种网上说的那种，看到女儿领了一个黄毛回家，对方什么也没有，但是就是潇洒的甩出一张B超单。
他这个老父亲是真的很无力。
“暖暖，爸爸没有说要反对你们，牧森是个很优秀的男生，我们对他都很满意，但是我们就怕你以后可能会委屈…”
“爸爸。”
安暖暖轻声打断了他，她拿出随身的手帕，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擦了擦，看着照片里的他们。
“爸，如果你早就知道妈妈她离开我们这么早，那你会觉得后悔当初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
安山海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他看着照片里那温柔笑容的女人，他只是后悔，为什么没能更早一点认识她，为什么不能更长久的一起走下去。
“如果让爸爸你重新选一次，是明知道没办法和妈妈一起走到白头的结局，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安山海怔怔的看着照片里的那道身影，眼中浮现的是无数曾经一起的时光。
他有一些失神，可是却没有一丝犹豫。
在他的脑海里，只有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她……
“所以啊。”安暖暖轻声回答着：“真正喜欢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坏结局，而放弃眼前就可以得到的幸福呢。”
“可是你们…”
“爸爸，我已经失去他一次了。”
安暖暖摇头又打断了父亲的话语。
这一句，让安山海不明白，什么叫女儿已经失去了他一次了，可是看着安暖暖眼底闪过的遗憾落寞，他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爸爸，我已经做过一次胆小的决定了，我有试过默默祝福他，他也经历过那种被强制限制人生的经历，毫无疑问，最后的结局都是我们不想接受的。”
安暖暖低声说着，上辈子她只敢默默的藏在阴影里看着他，希望他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一生。
可是他并不幸福，徐牧森的上辈子被他的青梅竹马牢牢控制，没有自由的爱情，无疑是畸形的。
如果她现在让爸爸把徐牧森抓起来，强行让他做出一个选择，那她和上辈子的姚茗玥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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